斩家的马场规模宏大,待斩荒与谢羽恩离去后,胭脂并未久留。她不愿将心思过多牵绊于这短暂的相遇所带来的微妙情绪中,今日前来,她的目的始终明确——巡查马场的经营状况才是正事。她轻移莲步,准备继续未完的巡视工作,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坚定,仿佛刚刚那一丝波澜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巡查了约莫半个时辰,原本晴空万里的天气骤然变脸,大雨如注,来势汹汹。胭脂忙得不可开交,一边吩咐着手下的伙计给顾客们递伞,一边匆匆撑起伞向马车的方向赶去。当她行至距马车不足五公里之处时,却不巧与谢羽恩和斩荒狭路相逢。
“都怪你,也不看好日子,害人家淋雨了。”
“都是我的错,伞都给你,这般好点了吗?”
“二夫人,公子如此待你活该他淋雨,您可不要心软啊。”
胭脂原本见他们有伞在手,并未打算多加干涉。这里是斩家的马场,他身为二公子,又怎会任由自己被雨淋湿?然而,当他将伞几乎全覆于谢羽恩身上时,那一幕却让胭脂心中一动。瞧着那挺拔的身影渐渐被雨水浸湿,他的发丝贴在额头,衣衫也紧紧地附着在身上,显得狼狈不堪。虽说斩母平日里对自己和颜悦色,但那是因为她宠爱斩荒。若今日就让他这般狼狈地淋雨回去,而自己恰巧在马场却没有管他,斩母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少不了一番严厉的训斥。这不仅仅是简单的责备,更像是一种无声的比较与指责,会让自己在家中更加抬不起头来。
想到这里,胭脂不再迟疑。她轻抬玉手,温婉地拦住一位路过的客人,将手中的油纸伞递了过去,柔声道:“烦请您将这伞转交给那位公子。”说罢,便与身旁的丫鬟共撑一把伞,袅袅婷婷地朝着马车走去,渐行渐远,最终没入斩家的方向。斩荒接过伞,抬眸望向胭脂离去的方向。那道婀娜的身影在细雨中渐渐模糊,他的眼神深邃而复杂,似有千言万语欲诉还休,却又终究化作一片寂静,唯有那晦暗不明的神色,在眉宇间久久萦绕不去。
回了斩府后,胭脂染上了风寒,病势如潮水般汹涌而至。因着之前的伤势尚未痊愈,这一次的病魔来得格外凶猛。胭脂整整昏睡了三日,其间高烧不退,宛如被火焰灼烧一般。斩荒于第五日申时方才回府,而胭脂在第四日虽勉强醒来,但那高烧却依旧缠绕着她,不肯离去。斩荒一回来便被老尊主叫去了书房,一顿训斥如疾风骤雨般向他袭来。原本,在胭脂将伞赠予他的那一刻起,他心中对她的恨意已在慢慢消减,甚至有了一丝微妙的好感。然而,如今经老尊主这么一通训斥,那点刚刚萌芽的好感如同晨露遇烈日,迅速蒸发殆尽,曾经的恨意再次如潮水般汹涌澎湃,重新填满了他的心房。
房间内,胭脂无力地躺在床上,持续的高热令她的意识时而清晰、时而模糊,脑袋昏沉得如同坠入云雾之中。这时,白馨月悄然出现在她面前,目光中交织着心疼与无奈,那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复杂神情,静静地凝视着病榻上的胭脂。
“傻不傻,你本来就伤势没有好全现在又得了风寒连续高热不退!我那时让你嫁给斩荒是为了让你借着斩家之力脱离谢司珩的掌控好好的将身体养好,可你呢?你在干什么?你说你怎么能就将伞给了斩荒呢!”
在胭脂尚未作出任何反应之前,房门已被斩荒从外面猛然踹开。他如一阵狂风闯入,手中油纸伞被随意一甩,横飞进门内,而他身上那股难以抑制的怒意已然像汹涌波涛般席卷整个房间,只听他带着震颤的声音怒气冲冲地开口道:
“谁要你给我伞!谁要你可怜!”
白馨月与胭脂,实为同体双魂。平日里,白馨月多以魂体状态示人,若非她意愿使然,这世间除却胭脂,再无他人能见得她分毫。此时,胭脂身染风寒,身体虚弱不堪,而斩荒恰逢怒气攻心,她生怕斩荒会因一时冲动做出伤害胭脂之事。故而,当斩荒怒气冲冲踏入房间的刹那,白馨月立时化作一道坚实的屏障,将胭脂紧紧护于身后,那姿态,满是戒备与守护。
“我只是不想看着你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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