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一段日子里,周景恬都是一个人住在这偌大的房子里,母亲同两个舅舅陪外婆去三亚过冬,父亲出访德国和法国。
这期间没有一个问候电话,好像没人记得家里还有个高中生,又或许这里不是他们的家吧。
好在她习惯了,就连本该在法国的父亲,十二月初忽然出现在家里客厅,在和秘书之外的另一人谈话。
许久未见,她不仅不惊喜,反而内心平淡的好像和自己父亲不熟。
“爸,你回来了。”她声音很低,目光也低垂着换拖鞋,又礼貌生硬地朝另两人微笑着打招呼,“方叔好,叔叔好。”
闻声,周茂华抬头看向门口的女儿,敛眸不改面色地放下茶杯,严肃地凛声道:“寒假商赛活动早点准备,到时bp做出来发到你方叔那,有什么问题早点请教,别上场了再出岔子。”
“上次是沈逸拿下冠军。”周景恬随口一说,“他拿我心服口服。”
话一出口,周茂华仿佛被什么触动,寒着一张脸,“输了就是输了,对手是谁都别找借口,输给他你更应该好好反省。”
周景恬咬着嘴唇,自嘲地扯着嘴角发出一声冷哼,丝滑地扯下双肩包单手拎在侧,一脸口服心不服的样子。
正在她要说“知道了”,话被截停。
听见那位慈眉善目的叔叔,和朗地笑了两声,又拍着父亲小臂劝导,“你呀,别给孩子太大压力,景恬这孩子可是出了名的物理天才,我闺女都知道她呢,商赛差不了的。”
这一句话像导火索一样,引燃了和平。
物理天才又怎么样,他们从没引以为傲过,别人家或许会因为孩子的成绩互相推责,他们不一样,只觉得这是她本应就有的光环,因为她是周茂华和叶鸣舟的孩子,这些荣誉都变成了她履历里轻轻带过的一笔黑字。
那几个字,“出了名的”、“天才”,再一次的提示她父亲,你位置坐这么高又如何,还不是有个旷中考的纨绔女儿。
周景恬站在客厅中央,看着父亲攥紧的拳头,手跟着发抖,缓缓垂下眼睛,等着。
肃静片刻间,两个外人面面相觑。
霎时,父亲自持威严,没有任何情绪地落下一句,“你先回屋学习。”
她转身离开的瞬间,松了口气。
这人到底是懂得维持面子的,即便这个家庭早已四分五裂,他也会伪装的很好,外人面前闭口不谈。
这件事仿佛是插曲,几天过后,父亲延期的行程提上日程,家里又剩下她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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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寒风漫卷,白雪镶红墙,北京似千年前的故都。
十二月中的周五早上,中美国高外的长路被堵的水泄不通,校门首次全部敞开,各校大巴车一辆接一辆地驶入学校停车场,送学生的私家车在门口走走停停。
中央主楼前拉起了硕大横幅,学生和家长一进校门就能看见摆在通往体育馆路上的易拉宝,上面印着各篮球校队的宣传海报和坐镇嘉宾照片。
八点多,周景恬一如既往的坐车来上学,凑巧赶上了堵车。
她盯着手机上的时间,又看了看窗外长长的车队,五分钟了车子才挪动几米远,小声嘟囔着,“今天怎么回事,哪里交通管制了吗,突然这么堵。”
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又看了一下手表,笑着安慰道:“没事,来得及不会迟到的。”
可话说完半天,车都没动一下,周景恬等烦了,“您慢点开,我走过去。”
不等司机阻拦,她反手推开车门,毫不犹豫地迎着刺骨的寒风,拉紧了围脖往前走。
风卷起格子围巾一角,蓬松的栗棕长发,伴随着呼出的白雾,一起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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