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叶宇的床位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谢忘听到动静后坐了起来,竖起耳朵仔细听,原来是叶宇在说梦话,似乎是做噩梦了。
“…别打我……”他反应太激烈,踢得铁床一阵乱响,谢忘找不到手机,只能摸黑走到他床边。
“叶宇?”谢忘轻声叫着他的名字,可他陷入噩梦里醒不来,只是嚷嚷着“滚开…我知道错了,别打我……”
谢忘拍了拍他,“叶宇,醒醒”,话音刚落,一股大力将他压到了床上,叶宇床头的小夜灯应该是没电了。
黑暗中他甚至看不清叶宇是怎么起身将他压下去,压住他还不够,对着他的脸来了两拳后扼住了他的喉咙。
谢忘抓着他的手,试图解救自己的脖子,却拉不开他,无奈之下只能抬手给了他一巴掌,这巴掌抽下去后,他脖子上的力量减弱了。
“叶宇……是我……谢忘。”谢忘一手摸着自己的脖子,另一只手胡乱在床上摸了一通,总算摸到了叶宇放在床后的手机,按亮了屏幕,这才看清了叶宇的情况。
他脸上的惊恐还没褪去,头发汗淋淋的,汗珠顺着下颚线滑过脖子落进了衣服里。
看清是谢忘后,他撑在谢忘身侧的手臂一软,整个人趴到了谢忘胸膛上,不停地喘着粗气。
谢忘心里不舒服,像是被谁伸手握住使劲捏了一下,他伸手抱住了叶宇,“别怕,没事了。”
他最近似乎总是在对叶宇说这句话。
过了许久,叶宇才回抱住他,将头埋在他的颈窝,一言不发。
谢忘不会安慰人,从来也过没安慰过谁,即便是想安慰一下叶宇,也找不出几个能算作安慰的字来。只能轻轻拍着叶宇的后背,希望能让他安心。
“对不起,弄疼你了。”
叶宇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只是嗓子哑得不成样子。
“没有,你没用力。”
其实刚刚叶宇力气大得让他喘不过气来了,但他知道这并非叶宇本意,所以他并不在意。
他现在比较在意叶宇刚刚做了什么梦,为什么会那么害怕,害怕到哭泣。
叶宇真实的样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平时的豁达开朗有几分是发自内心的?
“吓到你了吗?”叶宇翻身在他身边躺下,打开了自己放在枕头底下的应急灯,小小的圆形灯柱将寝室照得通亮
他现在已然是清醒过来了,刚刚大概是做梦了,可能还说了什么奇怪的话,所以把谢忘吵醒了。
有了光,叶宇的恐惧感减轻了不少,很快就恢复正常。
“没有,我没那么容易被吓到。”谢忘不是这么轻易就会被吓到的,他只是担忧叶宇,“倒是你,梦到什么了?”
他以前觉得两个人在一起,不是什么事都需要追根究底,如果想说一定会说的,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叶宇这人,你要是不问,他可以一辈子不告诉你。
或许他应该再主动一点。
叶宇侧过身搂着他,沉静了片刻后,开了口,“梦到了我爸……”
“你爸?”
“嗯……那天我会忍不住动手,就是因为我从那个孩子身上看到了我曾经的样子。”时隔六年,他终于又提起了那个人,他的童年都活在了那个人的阴影下。
就算被叶盛楠接到身边,起初他还是会频频做噩梦。
后来慢慢有了好转,因为叶宇喜欢上了画画,他将心里的恐惧都画在纸上然后把那些纸藏进箱子里,埋到院子里,好像这样他就不会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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