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剧变脸

只按照传统方法来画画太没意思了，受林薇的影响，顾扬也想创新一下，寻找更多的可能。

他把一个大盆搬到阳台，在里面放置做好的支架，支架最上面用四根木条围成长方形边框，再用夹子将画纸固定在木条上，使其充分伸展，画纸下面铺的纱布亦然。

他找了一根毛笔，蘸上调好的颜料作画。

画的是林薇之前给他做的提拉米苏。

底层是手指饼干，淡棕色。

再上面一层是咖啡液，黑棕色。

然后是奶酪糊，主色为白色，还有一点淡淡的黄。

顶层是近于黑色的可可粉。

为了让呈现的效果更加逼真，顾扬在顶层的颜料里加了些可可粉，第二层加了奶油，第三层加了咖啡。

这样一来，才更像他心目中的提拉米苏。

他认为林薇做的每种甜品都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所以他也要把这些甜品画到最好。

虽然顾扬并不喜欢提拉米苏，这东西对他来说太苦了，但这并不妨碍他把它画好。

提拉米苏的整体轮廓很简单就画了出来，上色也不难，最关键的是颜料和相对应食材的融合是否和谐，闻起来像不像真正的提拉米苏，由于这些操作顾扬是第一次尝试，他也把握不好那个度。

要么就是颜料太多，遮盖住了食材本身的味道，要么就是加入的食材量太少，画出来根本闻不到什么味道，或者可能是颜料中的某些成分和食材发生了未知的化学反应，导致最后的味道很奇怪。

反正为了画出能让他满意的提拉米苏，顾扬试了很多次，也想过很多不同的方法。

他使用了不同种类的颜料，包括油画、水彩和水粉，不同品牌的咖啡，蓝山拿铁卡布奇诺，雀巢星巴克麦斯威尔，以及不同质地或奶源的奶酪，软的硬的或者半软半硬，牛乳山羊乳绵羊乳，切达高达马苏里拉马斯卡彭，都被运用到了他的创作之中，可谓是大为壮观。

他觉得此刻的自己可以用苛刻来形容，可即便如此也画不出他想要的效果。

好难。

林薇回来的时候，还以为家里进贼了，客厅和厨房里乱糟糟的一堆，各种颜料和食材摆得凌乱不堪，简直就跟鸡窝一样，她望向大开着的阳台，看见顾扬紧皱着眉一脸哀怨地拿着画笔粗暴地“蹂躏”着画纸，那张新换的画纸都快被他戳烂了。

地板上遍布被他扔掉的纸团，可以说“血肉模糊”，有些纸团上的颜料大概太多了，被扔出去的时候在地上滚了几圈，拖出千奇百怪五花八门的不规则图形，看上去滑稽而诡异。

支架下面的盆里，不同的颜料和食材混合出一幅“波云诡谲”的图画，林薇却觉得其状甚惨。

她闻到了奶酪、咖啡和可可粉的味道，一扫画纸上的提拉米苏，瞬间明白了顾扬整这一出的意图。

她哭笑不得，绕过纸团和地上的颜料残迹，“艰难”地走到他旁边，他画得太过认真，林薇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很无奈：“我差点以为你走火入魔了。”

顾扬回过神来，看见林薇的那一刻，他脸上的表情骤然变换，皱紧的眉头舒展开来，眼神温暖柔和，就连声音里也带着明显的开心和喜悦：“你回来了。”

就像拨云见日之后迎来的豁然晴朗，或者守得云开见月明之后出现的清亮。

好吧，她也是亲眼目睹顾扬表演了一回活生生的川剧变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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