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杜修岚厌倦林鸢心

当沈夜凛归返府邸之时，晨光已破晓，漫天微霞映照着封释那守候一夜的疲惫身影。见沈夜凛现身，封释急忙迎上前去：“将军，您回来了。”沈夜凛微微颔首，目光坚定：“路线可有探查清楚？”封释恭敬答道：“一切妥当，末将已寻得一条隐蔽小径，直通驻军营地，只是路程稍显迂回。”沈夜凛轻挥衣袖：“无妨，关键在于避开杜修岚的眼线。事不宜迟，即刻出发。”言罢，封释迅速备好双骑。沈夜凛跃身上马，深吸一口清冽的晨风，与封释并辔驰出城门，向着未知的征途进发。

杜修岚整整一天都没有踏出房门半步，那日闹市中的屈辱仿佛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他心头，令他深感颜面尽失。

“夫君可是心中有所烦忧？”林鸢心缓步走近杜修岚，轻柔地将手置于他的肩上。然而，杜修岚却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近来，林鸢心似乎不再如往常般精心打理自己，那原本较好的清秀面容如今却是肤色蜡黄。他微微侧身，不动声色地避开了她的触碰，语气淡然地说道：“夫人，为夫近来确实有些事务缠身，还需些许时日静心处理。待一切妥当之后，定会前来陪伴。”林鸢心并未察觉到丈夫的疏离，关切地问道：“夫君是否仍在为义父之事忧虑？”杜修岚微一点头，心中却另有盘算。不久前，她刚与橼王互通书信，信中明确指示林鸢心督促杜修岚尽快取得布防图，以便北韫早日成就霸业。然而，杜修岚自知才智平平，毫无良策夺取此图，内心难免焦躁不安。

“夫君勿忧，只要除去沈夜凛，布防图之有无便不足挂齿。”林鸢心轻启朱唇，柔声道。杜修岚闻言微颔首：“为夫已遣苍沉前往探查，那日于闹市与我交手之人，总令我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林鸢心依偎至杜修岚身侧，忆起昨日购置安胎药时所闻之事：“夫君可是疑心，那人便是沈夜凛？”杜修岚再度点头，眸中闪过一丝凝重：“其剑法与沈夜凛如出一辙，实在太过相似。”

他本就心存疑虑，今日再从府中下人口中得知，那座久未有人居住的西南府邸近几日似有人入住。西南方向，那片长久以来空寂无声的宅院，不正是沈夜凛的将军府么？

罢了，倘若沈夜凛真的身受重伤，便让苍沉直接结果了他吧。

若那重伤的消息果真是虚妄之言，那也无妨。他虽不算深谙谋略，但要取沈夜凛性命，原本便无需太多智计。更何况，他手中握有的，乃是江湖中最为致命的暗器。如此一来，又何惧沈夜凛不能伏诛？

想到此处，杜修岚心头的重压似乎减轻了几分。倘若那人果真是沈夜凛，那么他此行的目的必然是为了调查当日遭围攻的真相。然而，自己向来行事缜密、不留破绽，即便他着手调查，又能找出什么呢？纵使真有所发现，有北韫作为坚实的屏障，他又怎能奈何得了自己？

西铭城的陷落似乎已成必然，早晚都将被北韫铁骑踏破城门。届时，杜修岚心中默念，他将无需再屈身人下，忍辱负重的日子也将随之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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