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回屋换了身幽徵宗的服饰,黑紫色的衣服为他平添了丝贵气,最大的好处就是能把这血淋淋的伤掩盖。
父亲最不喜他的伤。
说来奇怪,都说他十六年来一直被散养,两年前才真正回归,可他却无那十六年的记忆,仿佛做了一场浑浑噩噩的梦,梦醒之后,记不清梦的内容。
他好像受了重伤,包括修为,顺便把脑子创坏了。因此他并不了解自己曾经是个什么样的人,有什么实力,什么经历。
唯有一点,他的心里甚至是骨子里都在告诉他:世界从来都不是公平的,甚至不是真实的,就像冤假仇案,至于拘泥于无意义的争斗,他应该关注更多。
身上留下了三道疤,一在左手,二在胸前,三在耳后,他把它们藏了起来,不然心脏抽抽疼个不停,大夫说是心病无法治,真的受不了。
他曾询问经过,父亲白叙明只说,天生的,慢慢养养就好了。
阿朝就是那时宗门秘密特聘的大夫,二人因此相识。
转瞬间就到了宗主的寝殿,白清刚走进去把门关好就行了个大礼,道:“白清拜见父亲。”
白叙明并未叫起,不徐不慢地端杯茶喝了起来,悠悠摆弄折扇道:“这次比赛可有把握?前五,前三,或是争个第一?”
其他人不知道,白叙明和虞若却知道,白清并不是传说中的草包废物。
“我不确定。”白清垂下眼眸,没有半分少年的意气风发,眼底掩了层尘埃,明明看得见光明,却不见自己。
听着这么没有底气的话,白叙明不知为何眉头一皱,转而抄起折扇,直直砸中白清的后背。
血痕覆盖的后背已受不了任何击打,白清极力控制着跪姿,也暗暗为自己上了柱香。
别的宗派来那么多天骄弟子,他是谁?他有什么自信?
他可不敢随便立军令状。
白叙明缓缓走向白清,捏紧他的下巴逼迫他抬头,随后狠狠一巴掌扇在白清脸上。
白清被打得偏过头去,本就清脆的声音在沉寂的环境中更加响亮,脸迅速肿起,在少年白皙的脸上十分扎眼。
“可有把握?”
白叙明的问话扎进了白清的内心,他突然有种感觉,自己本来就应该光芒万丈,可迅速就被自己否定掉了,怎么可能?
他只是黑暗里最微乎其微的一道影子,唯一夙愿便是帮助其他更多比他亮的影子,走出去,走进光。
“我不确定。”白清低头,话语有说不出的倔强。
白叙明冷冷道:“掌嘴。”
白清闭眼,又是这样。
外人只道,白叙明所掌管的幽徵宗纪律严明,对其子白清倒是温和宽松,夜色暗涌,白清多次辗转白叙明手,星星月亮藏匿其中偷偷见证真相,后无人知晓。
他不留力气地扇向脸颊,不敢耍什么花样。
第一反应是疼,手和脸都疼,至于羞辱什么的早就被抛出脑后了。
白叙明眼神微咪:“再问你一遍,可又把握?”
白清咬着嘴里的铁锈味:“我……不确定。”话语外是一种说不出的坚定,更是少年不想屈服的态度和决心。
纵使已经濒临昏厥,他还是用尽最后一口气说完了自己的答案。
黑紫色的衣袍好像慢慢变成了流淌着鲜血的白衣,和那个浑身鲜血,比现在瘦弱点的少年渐渐重叠。
季初。
白叙明从头到尾都知道。
眼前人非念上人。
白清昏迷前依稀听到白叙明好像叫了虞若姑姑把他带回去,又叫医者上了药。
中途他醒来过,夜深人静,他突然想起宗门交流会这一茬,有点后悔,昨天不应该犟的。
就是犟,也不应是昨天。
他仔细又将脸重上了一遍药,用的是季琛给的那瓶,果然拥有奇效,半个时辰便好了,后背上过了便没管,调息打坐起来。
那日出宗,是为解决山下一村庄,少年被冤枉至死的事。
他近几年办事,也出落了点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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