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勤关切 (2-1)

从前回家，妈妈经常就是见我先骂我一顿，吸血鬼，笨蛋，懒猪，小冤家之类的，骂完了，高兴了，就给我做饭，洗衣服。

我都习惯了，妈妈对我的爱，我还是很能感受到的。有时候，虽然她没有能力也还是尽可能的满足我的一切要求，尽管会夹杂一些谩骂。“你是个猪吗！”“你这个猪头，怎么这么笨！”“你看看人家谁谁谁，谁能跟你这样！”你怎么能这么不懂事啊，你对得起我吗！”

她一个人带我长大很不容易，一天也是里外的受气受委屈，其实我很乖，很乖，放进人群中就好像一粒沙土尘灰，显不到我。批评和表扬一般都是没有我的。老师从来没有找到我家，也没有被叫过家长。我一直巧妙地做着中等生。

虽然我不喜欢这个家，可我也无处可去呀。与我妈妈相依为命十几年，早已经习惯了，我觉得那就是爱我的表现。但是最近一段时间，妈妈突然的不骂了，这个家静谧的可怕。

她的关心，更让我觉得突兀和不可思议。电光火石间，我心里已经转过了无数个念头。我整理了一下思绪，面对着我妈妈说:“我的表现算是一般吧，平常。怎么了，老师找到咱们家了吗？我没有惹什么麻烦吧？”妈妈叹了一口气，说：“妈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很乖巧，也没给妈妈惹什么麻烦。没有老师来找你，妈妈就是觉得对不起你，这么多年来也没有关心过你。”说完，眼睛似乎红红的，也许是我的错觉。我更加莫名其妙了，妈妈怎么会给我说这样的话。怎么突然就表达了对我愧疚了呢？我也没抱怨过什么啊，也从来没有向老师和同学们说过什么啊，为什么妈妈会说这么奇怪的话呢？我局促的呆立在那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我平常就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妈妈又似乎在那里自言自语。气氛就那样凝冻了。

是上楼去学习还是继续呆在这里听妈妈自言自语，我一时也拿不定主意。我似乎没有什么要对妈妈说的话，突然觉得这个家非常的不同寻常，一点也不像个家。

这么多年来，我和妈妈的交流就仅止于被妈妈打骂和训斥，我也很少回嘴。从小到大在学校的表现都是一般，好在一切一般，既不出色也不落后，也就没有招惹别人的欺负。考高中的时候就这么考了个很普通的高中。家里就这样不死不活的，好在家里天天都有人打麻将，也算是热闹吧。

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数着脚趾头。心里面默想着，妈妈会说她的心事吗？妈妈她到底遇到什么事了吗？没想到，妈妈只是叹了一口气，说：“小莹，你今年高三了，妈妈知道你一向都很乖，妈妈以前一直希望你能接妈妈的班，妈妈好早点退休。但是妈妈现在不那么想了，你能不能好好学习，争取考个好的大学。”

我很吃惊，幸好妈妈不知道我成绩已经上升了不少了，以我现在的水平，考个大学已经不成问题了。上次排座位的时候，还听到周灵叶和罗静悄悄细语，说是老师夸我进步大，如果继续下去，估计都能考上重点大学了。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老师没有跟我说，我一点也感觉不到老师对我的特别关注，还把我安排到那个角落。罢了，不想了。我嗯嗯嗯的答应着，就脚就上楼去了。

这次我实在看不进去书，把书摊开在书桌上，扭开台灯。眼睛看着书，脑子里的神思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因为她想我能接她的班去工厂里工作，所以我天天思谋着考上大学考得远远的来摆脱她。突然鼓励我好好学习，我一下子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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