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索伦帕拉疯人院,视线里是灰暗潮湿的雨天。
城市拥抱朦胧,街上行人被雨雾渲染,路面在灯光下泛出清冷的水光,满是倒影的碎片。
正值学生放学的时间,圣斯丁学院门口围了一层又一层的家长和轿车。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响起,陆陆续续的开始有学生踏出校门,家长们着急地向校园内张望,见到自己家孩子便立刻举着伞迎上去。
唐晓翼挤进周遭涌动的人群,他的个子很高,眉眼又生得好看,在一众中年男女中显得格外突兀,引得好几个路过的女孩子连连侧目。
“唐欣,这儿。”
小姑娘站在雨中,背影略显青涩,影子不甚清晰,相连处模糊成一片。
“哥?你今天怎么来了!”
唐欣惊喜地欢呼一声,将课本举在头顶,踩着湿漉漉的地面穿过马路,向他跑来。
“我天呢,你不打伞是打算淋感冒然后到奶奶面前嫁祸给我吗?”
深刻了解自己哥是什么为人的唐欣已经自觉地从学校旁边的小卖部里挑挑拣拣地买了把塑料伞:“没钱了,就买了一把。哥你有没有点绅士风度,还不过来帮我打伞!”
“不好意思,你太矮了,刚刚没看到,”唐晓翼看着小姑娘费力踮起脚尖替他打伞的模样,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接过了她手中的雨伞,“看你打个伞可真费劲。”
“对对对,显着你高了,”唐欣撇撇嘴,将书包挎在唐晓翼的胳膊上,“长这么高也没什么用,不如做我的行走衣架吧。”
“啧,自己的事自己做。”唐晓翼虽然说着让她把书包拿下去,手上却很自然地将肩带往上提了提。
正是南栀惊绿时节,夏日的雨水却带着点初春的凉意。
小姑娘扯着他的袖子当作支撑物,手掌伸出雨伞的保护圈去接还带着点泥土腥气的雨滴。
“这学校真不是人待的地方,我敢说就是厉鬼来了都没我上一周学的怨气大,好不容易熬到放假解脱了,你就帮我背会儿书包哈。”
他们并排走在伞下,如丝的雨点从空中掉落,打在地面的水坑上,溅起层层涟漪,飘洒在空地的瓦砾上,淋湿了万物。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混合着汽车尾气和水泥路面的灰尘味。
“乘客请从前门上车,刷卡请注意,下一站是春淮西街。”
两人一同上了公交车,唐晓翼靠着椅背,有些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手指捏住鼻梁,脑海中思绪混乱。
“confession...哥你在想什么呢?这么苦大仇深。”正在背单词的唐欣一抬头就看见她哥那满头黑线的社畜样,不禁忍笑道。
“背单词都堵不住你的嘴,”唐晓翼倪了她一眼,目光微沉,“最近市里出了好几起案子,你以后上下学的时候一定要多注意着点,最近有空我会来接你,没空的话就让你鑫回哥代劳。”
“真的?!”唐欣的眼中立刻闪起小星星,“哥你要不以后别有空了,都让鑫回哥哥来接我吧!”
唐晓翼眉稍微挑,神色悠然:“唐欣,你有没有良心?就这么喜欢你的——”
“鑫、回、哥、哥。”他拖着尾音,很刻意地停了两秒,一字一顿地重复着她对李鑫回的称呼。
“你这什么语气?”唐欣有些不满地翻了个白眼,“人家鑫回哥哥帅气温柔又多金,才不像你。”
“李鑫回帅气温柔?他自己穷光蛋一个哪来的多金。你真是饿了,什么都想吃,”他摇了摇头,颇为嫌弃的模样,“我又怎么了?缺你吃还是缺你喝了?对我这么有意见你就去找你的李鑫回当哥去。”
“你自己什么德行你心里没点数吗?上次我姐妹想扫码加你微信,你倒好,直接把支付宝二维码递过去了,还来了一句有事转钱没事拜拜,你害得我被她拽着哭诉了整整一个学期!”
唐欣想起那段痛苦的日子就快要抓狂了,但她突然话锋一转:“不过鑫回哥这么温柔可能是因为他曾经也有过妹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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