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裹挟（3）

次日吴氏照例进宫拜会皇后。在成化门弃车换轿的时候，见一队娇俏女子步行入宫，不禁奇怪道：“她们都是什么人？”

　　引路内侍说道：“回太子妃娘娘的话，这些都是应选的秀女。”

　　“秀女？”吴氏更奇怪了。按制秀女三年一选，去年刚选过今年怎么又选。那内侍低声道：“太子妃娘娘有所不知，这是韦贤妃娘娘请了陛下的恩旨特开的。”

　　自来后宫事务都是皇后娘娘管的。但因为上次皇后私会外男之事曝光，皇帝下旨将其禁足。后来虽然解了，但后宫的管理权则花落于旁人之手。原来是落在韦贤妃那里了，可她的胆子也太大了点，居然一上来就往宫里面塞女人。而皇帝居然也由着她胡闹，让吴氏隐隐觉得不大对劲。

　　自从被收了凤印后，皇后难得的悠闲起来了，这倒是让吴氏觉得挺意外的。见儿媳妇来了，不仅免了礼数，还随和的叫她自己随便找个地方坐。以前可从来都没有这样，反倒是让吴氏很不习惯：“母后，我……”

　　“淑娟啊，母后经过这一回，想明白了不少东西。”皇后边修剪花枝边说道：“韦贤妃不是一直都想要掌管后宫的权柄吗，那本宫给她就是了。唉，这宫里面千头万绪的，折腾了这么多年我也累了。她愿意来掺和正合我意，横竖把这出力不讨好的差事同我无关了。”

　　皇后这么一说貌似是在发牢骚，可吴氏心里跟明镜似的，就换了个话题继续聊。说起今天在成化门看到的那些秀女，皇后说道：“都是些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子，上不了大雅之堂。韦氏想靠她们固宠，看来也是被逼得不得不使出美人计了。”

　　宫中选秀女第一个看得正是家世。以往选上来的秀女，都是各个世家的千金大小姐，至少也要是其中某个支脉的嫡女。试想连世家的庶出女都没有资格应选，那些门户普通的女子就更没有机会了。现在后宫里面有位分的妃嫔中，除了韦贤妃以外几乎全都是世家出来的女人。那些出身一般的别说做一宫的主位，能封个美人良人之类的低阶位分就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

　　但皇帝年事已高，床第之事力不从心已经不是秘密了，又成天忙于处置朝廷事务十天半个月也进不了一回后宫。那么多的女子不太可能是为他准备的，吴氏顺嘴一说：“总不会是给亲王和皇子们拿来充实后宅用的吧。”

　　她会这么说也正常。虽然要做宫里面的正位妃嫔与皇族男子的正妻与侧妃是必须得要看出身的，但是做他们的侍寝女却是用不着这么麻烦，完全看男人的需要就行了。那些想把自己家女儿送进来好给自己家谋求富贵的平头百姓就看准了这个，才会千方百计将人给送进去搏一个逆天改命的机会。

　　皇帝的兄弟不多，又在几十年前争夺皇位的时候互相攻杀，连番的腥风血雨下也没剩几个了。但他的儿子不少，现在还呆在宫中尚未开府娶立正室的还有十几个，这么一来韦贤妃的目的就昭然若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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