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监正在拿话试探自己,薛谨心里跟明镜似的:“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既然对方不明说,他索性也装糊涂。
二人一问一答,看似驴唇不对马嘴,实际上都是在话里藏话。恰在此时,一个内侍出来传话:“陛下召见。”
薛谨与老监正互施一礼,跟着那内侍进去了。在越过三道门户后,在第四道也就是御书房的正门前停住了脚步:“公子稍候,小的进去请见。”
“有劳公公了。”二人指尖相碰,那内侍察觉到袖中一沉,一只荷包已经到了掌心。内侍虽不动声色,但眼睛还是出卖了他。在等待的过程中,薛谨隐隐听到里面有女子的娇俏声音与男人的浑厚声音交织。难道是陛下在书房里面金屋藏娇?不可能!以陛下的习惯,是不允许任何女人进御书房的,后宫所有的女子都被严格限制在各自的宫院里不得随意走动。有哪个会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擅进御书房,为了点恩宠搭上命的赔本生意没人会做。
过了一会儿,里面传出话来,命薛谨入内觐见。薛谨整了下袍服,跟着传旨内侍越过了那道除了朝廷重臣外极少有人进去过的门户,身后的门无声关闭:“微臣薛谨叩见陛下。”
“免礼,赐座。”威严的男声传来,中间还夹着一丝颤音。
薛谨谢过,端正的坐在内侍搬过来的绣墩上。头微微低下,尽量避免直视君面,因为那是犯忌讳的:“这里没有外人,用不着拘着抬起头来,朕赦你无罪。”
皇帝既然允许了,薛谨就依令从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饱经风霜沟壑纵横须发半白的古铜色脸庞,虽然上了年纪,但那双眼睛依旧炯炯有神。一道伤疤隐藏在络腮胡子中,不仔细看是很难发现的。皇帝人虽然是坐着的,可仍显得甚是高大,尤其是被身边的人一对比,宛如一个巨人与一个孩童在一起。
皇帝旁边那个人是一个娇俏的妙龄少女,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和普通女子不同,她皮肤更加白皙,眉心处一点殷红,眼睛隐隐泛着微蓝显然是有些许的胡人血统。一袭湛蓝纱裙包裹下的娇躯高挑苗条,却丝毫没有一般女子的娇弱,倒是有一股子英气。最让薛谨吃惊的是,女子的腰带上竟然还挂了一支尺许长的短剑,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或许她是陛下的新宠吧。皇帝这个人,几十年来虽说后宫佳丽不少,但还真没听说过他特别宠过那个。可毕竟他也是个男人,辛苦了几十年,偶尔放纵一下也无伤大雅。一个玩物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薛谨呀,朕给你介绍一下,这个可不是朕后宫里的妃子,她是朕的女儿。宜儿呀,你不是一直吵着要见那天敢于公开质疑皇女之人吗。朕今天把他给请过来了,你过去看看吧。”
原来你不是陛下的妃子!薛谨早就知道皇帝擅识人,没有谁能在他面前耍心机,却想不到公主殿下也是一样的慧眼如炬:“父皇,这位薛三公子刚才肯定是在想:陛下居然会让女人进御书房相陪,这女人不是妖孽吧!难道儿臣这张脸和父皇您真的一点都不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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