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竖子（4）

大典继续进行。在场的人都盯着那三扇屏风后面的影子，心里纷纷在猜测公主们会出什么样的题来考较待选才俊。过了一会儿，一名蓝衫侍女从屏风后面飘出，双手捧着一只铜盘上面放了一支宽竹简。守在御座下的内侍接过了铜盘呈递给皇帝，皇帝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内侍将竹简送交礼仪郎官宣读：“皇十六女赐问，若本宫与在场各位俊才的高堂同时失足溺水，你们认为应该先救谁？”

　　这题出的颇为刁钻。人皆云百善孝为先，多数人都认为父母之恩大于夫妻之情，若遇到妻子与父母一同落水定是先救父母。可转念一想不对，因为还有句话叫做天地君亲师，都是人生在世必须崇敬尊重的事物。这其中君指的就是天子，既然排在了亲的前面，那肯定是更加尊贵的。

　　若以君比亲大为论点，那天子必然是大过父母的。再往下一想，天子既为君，那天子之女也是君地位身份同样比亲高。公主落水若是驸马见死不救，无论有多少借口都是犯了弑君的大罪，按刑律要夷灭三族。一众才俊都是冷汗直冒，暗自庆幸自己没有为了在皇帝、公主和满殿的贵胄大臣前表现而图一时嘴快。

　　众才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是无一人应答。这道题的两个答案可以说是都对但同样也可以认定为全错，现在的情形就如同二人于棋盘上对弈五子棋一般交替落子，一人已经形成了双三连子而另一人不管如何应对都只有弃子认输一条路可走。当殿上用于计时的铜壶浮筹降了一刻以后，才有一人上前拱手道：“小民上郡余方正有对，此题无解，请公主殿下另赐一题。”

　　余方正的谏言得到了三四个人的响应，朝臣宗室里也有人提出了异议，认为这和今天举办大典的初衷相背。正汹汹争论中，皇帝一锤定音：“今天的题目全部由公主们来出，这是朕的旨意，旁人不得置喙。”

　　天子发了话，自然就没有人敢违旨。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皇帝敕令每位公主只许提问一次。虽然只有一个机会提问这条临时补充的规定叫才俊们暂时安了心，可还是极为头疼。这由十六皇女出的第一道题就如此的刁钻古怪，后面那两位鬼才知道她们肚子里面憋着什么坏水。

　　那十五位过五关斩六将才选出来的才俊此时已经是方寸大乱，也顾不上身边的都是与自己争富贵荣华的对手，开始相互讨论起那道要命题的答案来。不一会儿就分成了几堆，每堆三五成群的争论起来。有的人认定了自认为对的结论就不变了，有的人则如墙头草般变来变去的，一时间庄严的大殿内竟乱糟糟的仿佛是置身于喧闹的菜市场一般。

　　眼看着铜壶里的刻尺一点点的下降，马上就要到规定的时间了，十五个人仍然是没有半点头绪。倘若再给不出个结果，恐怕连闯下一关的机会都没有了。这时宗亲坐席区一个声音突兀飘来：“臣咸安郡王庶三子薛谨有奏，臣以为此题有解亦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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