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轻兵（4）

沈令宜没想到父皇居然让自己先走。从小她就不受父皇待见，为此也曾经怨恨过这个给了她生命的人。可刚才他竟不顾危险然叫自己先走，却对一向看重的太子理都不理，叫她有些茫然还有些感动，于是就照父皇的吩咐上马提缰欲走。

　　忽然听见“嗖嗖”的破空之声，沈令宜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一头栽到在地上，胸口撞在地上的一块石头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是黄福发现不对一把给她拉下马来，众人刚各自找好掩体，飞箭就如雨般落下。刚才沈令宜坐过的那匹马刹那间就成了刺猬，惊得五人都目瞪口呆。

　　一阵箭雨射过，目力触及之处密密麻麻的插满了三尺长的墨羽箭，那是军中所用的制式弩箭。再回头看那牛皮大帐，已经千疮百孔估计里面应该没有活的了。

　　众人还没从骤然遇袭的惊骇中反应过来，就听到一阵沉闷的声音逐渐由远及近。其余三人不明就里，但皇帝与黄福二人是久经沙场，立刻就明白了来的是什么：“陛下，是重甲武卒！”黄福叫道。

　　说话间一道人墙已经踏进了营地。这道人墙皆是身高八尺以上的壮汉，人各两层铁甲一柄两丈长的铁杆长矛，一柄精铁长剑一面牛皮盾牌和一张十石大弓三十六枝长箭，攻守兼备天下无敌。当年征代天下灭尽诸国，不知道各国多少精兵败在这重甲步卒的兵锋下。数十万大军都不在话下，一个小小营地何足道哉。

　　现在只剩下五个人，自知今天注定是活不成了，皇帝突然问道：“宜儿，你怕了吗？”

　　沈令宜强撑道：“父皇，女儿不怕！”

　　“好，这才是我的好孩子。”黄福见主子看向自己，几十年相处已经到了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就能理解彼此的地步：“老奴不怕。”

　　太子以为下一个就轮到他，岂料皇帝直接略过了他，举剑山呼一声：“轻兵死战，绝不偷生！”沈令宜和黄福也跟着一齐亮剑奔着重甲步卒冲杀过去。

　　这重甲步阵虽壁垒森严几乎毫无破绽，但也是有法可破的。黄福将马车赶来，倒上猛火油点燃，受惊了的四匹驮马拉着熊熊燃烧的马车猛力撞向步卒阵。冲撞力道之强，不逊于攻城战车的猛力撞击，所过之处无不是人仰马翻硬生生的冲开了一条路。

　　五人跟在后面一路策马狂奔，若遇上不怕死的拦路者都做了剑下鬼。但前面的步卒似乎是无穷无尽，开路的驷马大车很快就在长矛弓箭的拦截刺杀下已经无力再向前冲了，数不清的重甲步卒再度围上来。长矛刀剑齐上乱刺乱砍，几个人挤尽全力抵挡也难保会受伤，且坐骑都被斩杀失了脚力就更加难以脱身了。

　　正在此时不远处雷鸣声大起，竟冲出来无数铁骑。他们个个手持专门克制重甲步卒的长柄狼牙棒，背后的抛石机丢出无数猛火油桶落地燃起狂暴烈火烧得那些步卒丢盔弃甲抱头鼠窜惨叫连连，被大队铁骑逼到海边等待他们的除了投降就是喂鱼之外别无生路。不一会儿就扔了武器尽数投降了，仅剩少数人仍在负隅顽抗。

　　皇帝大步向前，黄福与沈令宜随侍左右，三个人一起来到了遍地狼藉的战场中央。铁骑大军在领兵将军的带领下前来见驾，山呼陛下万岁公主千岁，却独独忘了太子。沉浸在死里逃生的喜悦中，众人却不知道这会儿正有一双满是怨恨的眼睛正牢牢地锁定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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