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天机（4）

原来你是个夜不收。沈令宜以前听说过这些人，他们都是目力超绝，精于骑射的精锐士兵，在军中专司前锋斥候负责去侦查敌人动向的。因为他们从来都是昼伏夜出行踪神鬼难测防不胜防，故有夜不收的名号响彻四方。

　　待火势减弱，老黄头扔了门板，拉起沈令宜绕过一座座还在燃烧的房舍，曲曲折折的朝着村外跑去。跑了约百来步，老黄头忽地朝身后一挥手，自己已经快速掀开一个地窖躲进去了。见沈令宜还在发愣，又冲出来一把将她拉进地窖里面。

　　一只粗糙的大手捂在少女的脸上防止她万一出声会引来敌人。从地窖口挡板的缝隙里，一只虎头靴踏在碎石瓦砾上，不时有兵刃砍进肉体的闷响与时断时续的惨号。看来那些武卒纵火焚村尚嫌不够，还没忘了下来检查有没有活口。他们的脚步声愈来愈近，最后停在了离地窖口还有几步远的地方。

　　“主人，没有活的了。”一个北楚口音的汉子沉声道。

　　“好，很好。。”另一个同样口音的人回复道：“那个狗皇帝，为了保命居然想了那么多的法子，搞了九辆一模一样的王车。 只可惜寒山君那惊天一掷，却只打中了副车。”这话一出，一片惋惜之声。

　　“既然已经失算，为什么要屠灭这个村子呀主人？”那汉子又问：“世人皆说，沈璋明杀兄弑弟逼父退位，这样一个连血亲都不放过的暴君因为被人行刺杀些人泄愤很正常吧。反正这些人也该杀，就让他们死的更有价值一些吧。听说最近有不少人去东海之滨看仙山，不如我们就再去那边走一遭，也替那个暴君扬场名。”

　　片刻后，听脚步声渐渐远去直至消失，二人才敢出来。放眼望去，几个时辰前还安祥的村子已经是一片火海，那些勤劳热情的乡民横七竖八的躺在废墟中。沈令宜见了悲从中来，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倒是老黄头还算冷静的道：“还好我儿子上县里办事儿了，算是捡了条命，也算是给黄家留了个后。小姑娘，我要去找我儿子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要去找父皇！”刚才沈令宜听到那些假扮武卒屠村的恶徒要去东海之滨，深恐微服私访的皇帝一行与会遭到他们的毒手，父女连心情急之不打自招。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你是皇帝的女儿。”老黄头眉头一皱，伸手按住沈令宜一把扯下了她身上还温热的兽皮衣。骤然被摁住的沈令宜觉得身上冷嗖嗖的，才发觉衣不蔽体顿时又羞又急，裸露出来的双臂挡在胸前却看见那老头儿直勾勾的盯着她的后腰在喃喃自语：“没错，是这个！真像啊。”

　　沈令宜很迷惑，为什么老黄头突然心神大乱口中说什么“真像，真像！”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腰上的那个胎记，刚想问对方的一句话彻底让她震惊了：“你肯定就是刘美人和陛下生的那个皇十九女了。当年你还是个奶娃娃的时候，我还承蒙陛下的特许抱过你呢。时间可真快，你都长这么大了。黄子才叩见殿下，小老儿冒昧的问一句，陛下好吗？刘娘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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