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老死不相往来 (2-1)

在宫里，就算是皇帝，想见齐太妃还得看她愿不愿意，据宫中所传，齐太妃至今已有三年时间没离开流云宫半步。

这齐太妃为何会来，楚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因为宜佳公主生前从未提及此人，事出反常必有妖，这齐太妃到底意欲何为？

曲凝香与尹浩然怀着一肚子的疑问走进曲府，大堂内曲青碌一面陪着笑脸，心中却着急曲凝香怎还未回来。

见曲凝香与尹浩然远远走过来，悬在心头的石头这才放下。曲凝香隔着一段距离都能看见曲青碌如释重负的神情，思绪乱作一团。

大堂的主位上，坐着一妆容得体五官精致的女人，看起来不过三十岁左右的年纪，已有不容让人忽视的华贵气质。曲凝香只瞧一眼，既知道她是什么的身份。

女子不似曲凝香印象中宫妃该有的奢华美丽的华服，而是身着不显眼的浅灰色曳地长裙。

白色滚边衣襟与袖口上袖口上绣着祥云，齐腰长裙上绣着展翅高飞的白鹭，一身朴素的装扮愣是在她身上穿出华贵之气。

太妃，先皇妃子才有的封号，曲凝香当是年过半百的妇人，不想还这般年轻。

齐太妃长得好看是好看，脸上却没有表情，面无表情地坐在太师椅上，是不折不扣的冷美人。

难怪曲青碌如此尴尬，想来是拍了马屁又诸多奉承，奈何齐太妃不领情罢？

走进大堂，尹浩然先对齐太妃鞠躬行礼：“臣御前侍卫皇兆尹府尹浩然见过齐太妃，太妃万安。”

曲凝香机灵，学着之前楚儿教的礼仪规规矩矩地对齐太妃行了个礼道：“民女见过太妃，太妃万安。”

太妃对尹浩然的表现似很满意，对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免礼，齐太妃起身走到曲凝香身前。

她没有发话，曲凝香不敢乱动，只得安安分分地以半跪不跪的姿势站着，好不尴尬。

曲凝香低着头，见齐太妃走到自己跟前停下，又不说话，心知大难临头，双眼始终紧紧盯着齐太妃那碧荷绣花鞋大气不敢喘一个。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曲凝香身上，边上站着的曲凝柔笑得得意，齐太妃此行来势汹汹，不晓得曲凝香怎么得罪了她。

然而齐太妃并没有如众人想的那般为难责骂曲凝香，相反十分温和地轻轻扶着曲凝香的肩让她起身，在曲凝香抬头那一刹，对她展颜一笑。

齐太妃面无表情时，美虽美但没有生气，这一笑就如凝了霜雪融化瞬间，让人眼前一亮。

“不愧是苒华之女，与她当真有八九分相似，不过才十年没见，怎的就出落地如此亭亭玉立，时间过得真快……”

十年时间，何其漫长，从齐太妃口中说出仿佛不过眨眼一瞬，弹指一挥间，“才”一字足以说明十年在她看来如何短暂。

齐太妃伸手抚上曲凝香的面庞，怜爱地摩挲着，样貌看起来分明才三十岁，神情却如同百岁老人般慈祥和蔼。

苒华乃宜佳公主的名字，宜佳为先皇所赐给她的封号，谐音“宜家”，可见先皇希望苒华如同桃花般“之子于室，宜室宜家”。

而苒华则出自宋词“是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一句中，与她的封号显得有些突兀。

宜佳公主的一生就如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走时如同花草树木凋零，走得干脆，不留回旋的余地。

在许多问候曲凝香母亲的人里，多以宜佳公主为称，称之苒华的，齐太妃是头一个。

曲凝香在这里见过许多人笑，兰姨娘、曲凝柔，还有其他的姐妹。

前者笑多为笑里藏刀或是虚情假意，后者是只是为表达友好而笑，客套罢了。

可齐太妃不同，曲凝香与她离得近，对上眼那一刹那，她看到齐太妃眼中闪过隐隐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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